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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摄影网十佳专访 黄虹:沉默如诗的影像呼吸

来源:江南app官方入口    发布时间:2024-03-02 15:46:48 返回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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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的评选,旨在筛选每年最佳摄影作品,鼓励和表彰在艺术摄影创作中取得杰出成就的优秀摄影工作者,激励摄影家的创作热情,推出更多反映新时代呼声、展现人民奋斗、振奋民族精神、陶冶高尚情操的优秀作品。

  2022年度(第五届)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评选,前期经过精选作品展示、邀请公众评选、组织著名摄影家、专家学者组成评审委员会进行终评、公示等环节,最终确定本年度的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和十佳摄影师提名。

  为进一步挖掘、展示摄影家的经典作品及创作历程,搭建更多元的展示空间和交流平台。近期,中国摄影网将组织记者、编辑,对获评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进行专访,讲述摄影家作品背后的故事。后续将编辑出版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专辑。

  黄虹的摄影作品意境深邃,有一种沉默如谜的诗意,仿佛每张照片都有一种呼吸。呼吸是生命存在的重要特征,看似沉默,却早已窥破了时代巨轮下芸芸众生的命运。

  她的观察主要涉及钢铁工业的盛衰、海岸线的延伸、西海固的移民搬迁、草原的生态变化、古村落的振兴……在这些事物中,一部分意味着“沉舟侧畔千帆过”,已经沦为时代的眼泪,跟着时间的流逝而自然消逝,令人感怀;另一部分则意味着“病树前头万木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呈现出新事物的生机。

  那些作品具体的物象,有沉睡的钢铁巨兽,有沸腾熔炉的呼吸,有蒸汽机粗重的呼吸,有火焰痉挛的呼吸……看不到海却闻到海的气息时大海朦胧的呼吸……草原上高悬的明月的呼吸……黄昏的村口老人独坐的呼吸……彗星般消逝的呼吸……沉默如铁,沉默如鱼,沉默如石,沉默如睡,沉默如谜。那是一种打破了边界的语言,让人抛却明确的情感,沉浸在无法表达的的意识流动之中……

  2021年10月 《西海固》专题入选第28届中国摄影艺术展;《草原很近 马蹄声很远》参展第九届大理国际影展,并获DIPE国际摄影节主席联盟奖;

  2020年10月 组照《西海固》组照荣获第三届“中国民族影像志摄影双年展”金收藏奖;

  中国摄影网记者张悦(以下简称“张悦”):请问您最早学的什么专业?从事什么工作?是哪一年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和摄影结缘?

  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黄虹(以下简称“黄虹”):大学在东北财经学院学的会计审计专业, 一直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

  我喜欢旅游,边旅游边记录的那种,之前在游记中配的图片都很普通,是那种数码卡片机直出的图片,大概在2007年,我看见其他人的图片都非常高级靓丽,于是更换专业单反相机,报名北京摄影函授学院,开始正规系统性地学习。

  黄虹:我真正的摄影创作是从拿到专业相机后跟着一些偏爱工业题材的老师去拍工厂开始的,最初拍本地工厂,如大连机车场、东北特钢、华锐重工、大远,后延伸至外地本钢、鞍钢、马钢、山钢、莱钢、首钢、武钢、太钢 ,还拍摄了大连地铁一号线、二号线从施工至竣工的全程记录,以及一些关停并转的老工厂遗址。再后来就是跟随北京的朋友来到河北蔚县,拍摄乡村题材。

  我的作品就是直接投展,记得最早是在2013年,专题作品《钢厂映像》入展了首届铁西国际工业影展,拍摄自本溪钢铁厂,那时的本钢炉火正红。

  张悦:您似乎开始真正的摄影创作就是直接从专题开始的,那么您拍的第一部系列专题摄影作品就是入展了首届铁西国际工业影展的《钢厂映像》吗?这组照片拍了几次,持续多久,拍了多大体量?最后入展的照片选了多少张?这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黄虹:是的,那组作品是在2013年3月期间拍摄于本溪钢铁集团钢铁厂。我当时在一个月内去了二次,间隔十几天去一次,每次去拍都是2000到3000张左右,入展的照片有10张。这次入展给了我很大的信心与鼓励, 使我更加偏爱工业题材的拍摄。无论是本地工厂,还是外地工厂,无论多远,坐飞机我也要去;无论是红火的车间,还是搬迁遗留的老厂遗址,只要是有工业题材的都不辞辛苦地想去拍摄。付出就有收获,三年后,也就是2016 年,我的又一工业专题作品《曾经的片段》入展了第二届沈阳铁西国际工业影展。

  身居东北老工业基地,格外关注工业摄影。我感到,工业摄影是一个让我敬畏的选择。镜头在火热的炼钢炉前,机器轰鸣的生产车间,百米地铁井下巷道,记录的是工业生产的方式,记录的是劳动者的工作状态。要让工业的冰冷、工业的炽热、工业的色彩、工业的性格、工业的情感成为摄影的追求,让工业的关怀、工业的温暖、工业的骄傲、工业的崇敬成为情感的寄托。

  张悦:您作为一位女性,怎么会对钢铁厂如此感兴趣,您觉得您拍摄工业摄影这件事都有哪些重要的意义?

  黄虹:因为我本人之前没在大工厂呆过,就一直向往那种大工厂、大车间的火热场面,每次当我进入工厂车间拍摄时都格外兴奋,去拍摄的时候,戴上安全帽,再穿上工作服,我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不过,现在看到老工厂搬迁遗留的旧厂房,感到一种飘零的样子。当然,也有些老工厂涅槃重生,比如冰山慧谷,它是远大连冷冻机厂改造而建的,改造后的冰山慧谷,有工业风的匠人街、冰山文化工业展览馆、沙仓里的咖啡馆、有许许多多路边的工业小品,是我喜欢跟踪拍摄的项目之一。

  远去的是老厂房,是童年,是回忆,还是老一辈的青春和后半生。火红的年代虽已远去,但岁月的丰碑永远屹立。每一座老厂,都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承载着共和国不朽的殊荣。共和国的发展离不开这些工业遗产,如今我们更要发觉其中蕴含的工业生产精神,让他们再放光芒。

  张悦:您的组照“曾经的乌克兰”拍摄于2016年8月,您在那的关注点很广,比如建筑、艺术、人文,当时也涉及到对乌克兰独立以及内战的思考。眼下巴以冲突愈演愈烈,您在2013年,也曾在耶路撒冷老城,在哭墙下,拍摄过一些照片,那么回头看这些照片,您有什么感想?

  黄虹:关于乌克兰和以色列的两组作品只想告诉人们,愿世界和平,珍惜当下的安定。我当时在乌克兰基辅独立广场一角看到一些墓碑,当地一位市民,手捧鲜花,用哽咽的话语回忆那些内战中死去的人们。六年后,谁会预言到俄乌冲突战火的燃烧至今?曾经辉煌的历史建筑如今饱受战争和时间的蹂躏。

  我也曾在以色列耶路撒冷老城扫街,看到了不少传统的犹太人,他们大多蓄着浓密的胡子,鬓边垂着两缕卷曲的发丝,穿戴着黑色的礼服和帽子,他们行走时步子优雅,从容不迫,十分有贵族风采……

  无论是非与否,战争永远是将双方的美好残忍地撕毁。在一个日趋分裂的世界里,我盼望人们相爱、互助,不要离散,开出个新天地。

  张悦:您拍摄了那么多被废弃的老工厂遗址,我认为这样的影像有一种悲情意识,它们像是逐渐衰老死去的沉默巨物,是时代的眼泪。那么,您是否有一种“废墟”情结?

  黄虹:古往今来,人类一直对被遗弃的废墟着迷不已。渴望更多了解它们的过去,促使世界各地的考古学家、艺术家和学者研究那些已消失的生活方式的遗迹,试图捕捉它们的神秘和美丽。

  比如美国摄影师马修·克里斯托弗(Matthew Christopher)的《废土:美国》,最初是为了考察州立医院系统的兴衰,后来快速地发展到废弃的工厂和工业用地、学校、教堂、发电厂、医院、监狱、军事设施、酒店、度假村、住宅等。在过去十年里,马修通过他的写作和摄影集记录了美国的废墟,探索多德酒店烧焦的遗迹、埃塞克斯县附属监狱锈迹斑斑的牢房、庄严肃穆但变貌的教堂,或新堡麋鹿小屋怪异而破败的残垣断壁,克里斯托弗拍摄的这些建筑宝藏被遗弃在大自然中,往往会永远消失于世。

  张悦:“古堡下的村庄”和“上苏庄村”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选题吗?可以分别介绍下这两个专题吗?这里有什么特点?您去了多少次,在那里住了多久?拍了多少照片?您为何需要拍摄村庄?最终这部反映农村里的生活的系列作品对您本人的摄影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黄虹:“上苏庄村”和“古堡下的村庄”拍摄的村庄都是河北蔚县的村落,“古堡下的村庄”除了上苏庄,还包括邢家庄村、 北口村、西高庄子村……

  “古堡下的村庄”是一组拍摄10年的作品,也是一组一直在变化的作品。这几个村子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乡村振兴模式,距离公路比较近,基本在一条线上,我每次往返都是开车。我认为一个乡村的淳朴不是留在老房子里,是留在村民的心里,村子商业化了,但人没变。村子里每一个老屋子旁边,一定有一个新楼房,有的还会停一辆车……村民们有钱了盖新楼,老屋却舍不得拆,老屋子是念想,新楼房是希望。对于村民来说,乡村商业化是好事,但乡村存在的意义,不是给城里人怀旧的,是为了给村里人舒服过日子的。连续十年我来了蔚县十一次,在这里我没看到很多刻意的高大上,更多还是感受到这一个地区的淳朴,看到日子好起来的村民和默默奉献的年轻人,所以说这里重新定义了我心中最美乡村的样子。

  《古堡下的村庄》的拍摄,是让自己慢下来拍片的一种尝试和探索,大部分影像是在节假日拍摄的。每次去大约10天左右,拍了六万张图片。

  上苏庄村是乡村振兴的一个示范村,在乡村城镇化的今天,很多村庄都在悄悄发生明显的变化,很多村民走进城市,上苏庄也毫不例外,出现“空心”现象,但是随着当地旅游业的发展,也有一些村民坚守和回归。

  总之,这些村庄虽然不大,却有着庞杂的结构,这不仅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具体的,有故事的,更是因为“村庄”这一传统形态的人类生存聚落,当下正处于变革之中。村庄似在收缩,又好像在延展。基于上述出发点,并非让照片佐证一个定论,人与人的关联,人与村庄的关联,以及村庄人与当代社会的关联,这个拍摄计划有些庞大,线索纵横交错,但随着不断累积的图片,似乎正推进着一个整体面貌的呈现。

  拍摄乡村,我受黑明老师《100年的新窑子》影响较大,他作品无论图片还是文字,皆充斥着朴素的人文主义情怀。随着拍摄的不断深入,对农民生活却越来感兴趣。总觉得行走在农村和田间非常放松,而且很享受那种愉悦。对于摄影,无论是选题,还是表现形式,我总希望在不断地变化。

  黄虹:我一直在大连生活工作,一直在拍身边的题材,《在海一方》 《是海是岸》都是拍摄于大连身边的事儿,这俩专题的拍摄跨度近15年,是我对同一个海岸不同视角的观察。

  这些影像是我在海边行走观看时的喃喃絮语,是独行中捡拾的记忆碎片。一个时期以来,我常常沿着海边漫步,希望能够通过不断的思考、审视和拍摄,来加深对这片黄、渤海岸线的认知、理解,也希望通过努力,对这些影像学意义上的“海岸”进行自己的构建或填充。这片海岸,早在六千年前就有人类活动,是我们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地方。不知从何时开始,房地产繁荣和城市规模扩张从这里开始,于是,一辆辆满载渣料的货车,拖起了长长的尾尘,一栋栋高楼大厦拔地幢起,一处处景观大道应运而出,一组组骄人的经济数据由此诞生。我在想,假如山没了,海没了,耕地没了,村子也没了,沧海变幻对短时繁荣经济可能是好事,从长远看,这巨大的生态变化是否暗藏危机,人类的繁衍发展是否可持续而久远?目前,我又在创作新的专题“他乡吾乡”,内容主要是表达我的故乡大连和别的地方存在哪些异同。

  张悦:这组黑白照片,有的采用正方形构图有的则是长方形构图,当时为何需要这样进行拍摄呢?

  张悦:我看到您还有一个系列是“渔港十年”,其中有风光、有人文、有民俗,也是持续拍摄了十年之久。那这些作品都是记录的啥地方的渔港,都是大连的吗?这个渔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除了照片,我也没看到别的故事。

  黄虹:渔港十年是对我拍摄身边渔港的一个阶段性总结,主要是拍摄大连周边渔港、渔村、渔民十多年来生活的变迁。

  大连有着2000多公里海岸线,沿着海岸线,我经常背着相机,放慢脚步,走进渔村农耕之家,看看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一晃15年了,海岸在变,岸边的风物也在变,岸边人们的生活在变,我相机镜头里的景和心中的情,以及对这烟波浩渺的观察与思考也在变。

  张悦:我看到您曾经拍过《远山》《厚土》《西海固》,是反映宁夏西海固的作品,那么很多年前,就有很多人都拍摄过西海固,比如王征等都拍的很好,也有很大的影响,那您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去拍摄西海固呢?而且也拍得那么精彩。那么为什么很多人都在西海固拍出好看的照片,这是题材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感染力,还是天然的画面感就很生动?还是您感觉自己对影像的把握已达到了一定的水准?还有拍摄之前,您有没有担心过自己的作品会和别人的作品雷同?

  黄虹:跟踪拍摄西海固,是一个偶然的相遇。记得2013年7月, 烈日炎炎下,第一次踏入西海固,被沟壑纵横、荒无人烟的贫困景观所震撼,同时热情单纯的西海固村民也感动了我。当时就觉得,也许自己应该再来一次,就这样,连续近10年往返于西海固,每次来到西海固如同“回家”一般,同时村里的人们也接纳了我,村子里大小事宜, 谁家结婚、谁家盖新房、谁家生孩子…… 他们也都告诉我,有时间的话, 就赶过去。

  随着国家精准扶贫、集中安置的政策措施,马凤成、马秀兰老俩口要搬到新村居住,他们站在居住的老窑洞前合影告别。

  同时我将镜头聚焦于村舍、田园、树木、寺、干涸的土地 、远山厚土、虔诚忍耐的村民…… 这些西海固经久不衰的意象,构成了我创作的血肉。

  西海固人身上有一种骨气和尊严,活得很纯粹。他们对土地、粮食、水有着深重的感情和召唤,他们有着面对、战胜苦难,好好活着的生命意识;他们有着对贫困的安然,在贫困中涌动着积极向上的渴望。哪怕荒凉如废墟,贫瘠如大漠,他们都会全身心珍惜自己的生活,热爱自己的土地,守持自己的信仰。

  刚来到西海固时,并没想到前辈王征老师已将西海固专题拍摄很成功,我想,我拍的西海固一定是宁静平和、纯净透明、不卑不亢、清贫自足,与王征老师不一样的新西海固。经过西海固的拍摄,也让我看到一个属于我自己灵魂深处的理想世界。

  西海固的拍摄,不单单是我的经历,也是我人生的一种历练。我用镜头记录了西海固举世瞩目的脱贫奇迹,无数次穿梭在西海固的山峁沟梁,用镜头跟踪记录西海固村民的生活变迁。

  张悦:您的“草原2010-2020”系列作品,竟然连续拍了整整十年,那么在2010年之前,与草原相关的摄影师和摄影作品已经涌现出不少有影响的摄影师,比如内蒙古的王争平、阿音等,他们的作品质量也堪称上等,也参加过很多国内和国际的展览比赛,获过很多奖,也出过画册。您为什么还去拍摄?你不担心自己的作品会和他们的作品重复吗?你拍摄草原是受他们的启发吗?在创作中有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你在草原的十年拍摄,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效果和结果?

  黄虹:草原就是我的一个梦,我的一种向往,我心中的一片净土。当初拍摄草原时,只是单纯热爱大草原,犹如那首歌《我与草原有个相约》,拍着拍着,就不再只是单纯喜欢草原美丽的风光和牛羊马群的场面,而是逐渐深入与草原生生而息的世代牧民,拍摄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大草原的往事。

  如专题“国家的孩子”,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江南一带的孤儿院涌入大量的幼儿,由于条件限制,这一些孩子被送往物资相对丰富的北方。内蒙古当时接纳了3000多孤儿,因蒙语里很忌讳“孤儿”一词,所以就管他们叫“国家的孩子”。几十年的草原生活,她早已感觉自己就是地道的牧民,牧场的活计毫不逊色其蒙古族丈夫 … 近年来,一直在跟踪这个专题。

  在草原系列的拍摄中,得到过王争平老师的言传身教,讲解蒙古族人在草原的生存状况。我觉得不管别人拍的怎么样,我心目中的大草原是独属于我自己的,去拍摄就是满足自己亲近大草原、记录大草原的梦想。

  张悦:“草原的十年”系列作品是用胶片还是数码拍摄的?用彩色拍摄?还是黑白拍摄?如果是彩色拍摄,为什么最终您呈现的时候却放弃了彩色,选择了黑白来呈现绿色的内蒙古大草原?

  黄虹:最初用黑白胶片拍了一些,自2015年起改拍草原的人文系列,几乎都是用佳能相机拍的彩色图片。我尤其喜爱用黑白呈现冬季中的茫茫大草原,我认为黑白调更能传达出我内心复杂的渴望情绪,更适合我内心一种厚重情感的表达。我认为黑白更适合平实地记录内蒙古草原上游牧民族的朴实生活。

  张悦:草原十年这部系列作品,具有什么影响力?您还在持续关注和拍摄内蒙古大草原吗?

  黄虹:其实,这只是一种内心表达,正如王争平老师说的,“摄影作品中的视觉语言应和了内心的情感,表达出我所经历过的富有意境的草原,我一直用影像试图表达我心中的草原”,这也同样是我的内心感受,只是说每个人的观察会有所不同。

  第一次踏上蒙古草原时,我不会想到有这第十一次,将来还会有第十二次、十三次……热爱草原一如我的执念。

  张悦:您的草原十年我看的全部都是影像,没看到您对草原的被摄者进行解说,在摄影过程中,您是否记录过照片背后的人文故事?那么这个系列具体的人文故事有过文字记录吗?如果有都有哪些故事,假如没有为什么没有文字记录?因为作为读者,我很想知道您在内蒙古拍到这些人的具体故事。

  黄虹:我每次去草原,看到草场的沙化和被破坏,人文民俗的变迁和消失,这些屡次拨动我心弦的众多事件,都被真实记录在我的摄影作品里。

  比如说,有在草原上游牧一生、穿蒙古袍给蒙古人放牧的汉人,有亿万富豪的新蒙古人,有草原上的领导干部,有生活在草原上的中国传统女人,有蒙古医术等等。

  张悦:我还在网上看到您在印度、孟加拉等国拍摄的很多人物肖像作品,单从他们沧桑的面孔和呆滞的目光,就让我觉得有很强的异域特征和视觉效果,那么您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观察和想象,用这样的方式在观看和审视他们,为什么不用全景和中景的拍摄方法表现他们的生活场景,而是选择了特写的方式,只对他们的面孔表情加以表现?

  黄虹:2019年底,我已经行走64个境外国家。孟加拉国全民信教,无论物质怎样匮乏,那里的人都醇厚朴实;印度则是一个奢华和贫穷对比很强烈的国家……

  生活中我们接触到各种各样的目光,朋友相互信任的目光,战友相互支持的目光,父母饱含爱意的目光,老师溢满关心的目光,同学贮藏友谊的目光,病人渴望健康的目光,歹徒充满邪恶的目光……

  不同的目光给人不同的感受。每一张面孔都有一个故事,我试图通过这一些肖像叙说这一个国家人民真实的精神面貌。

  张悦:我看您在新疆喀什地区的一个集市,用很短时间拍摄了一组题为“巴扎”的照片。虽然时间很短,但影像把控的很好,也很有生活气息,而且不是那种特别简单的记录,也是非常有选择的拍摄。那么新疆的作品除此之外,您还拍摄过什么作品?有长时间关注过新疆的其它选题和其它内容吗?

  黄虹:仅去了四次新疆,一次北疆,三次南疆。北疆那次 23天,南疆三次均15天。目前想还没太多经历关注南疆题材 ,只是阶段性记录一下。

  黄虹:我拍摄过一些身边的人和事,比如海岸,主要是因为我生活在海边,这是我出门就可以拍到的东西,我家以前就挨着海,现在填海了,离海岸线稍微远了一点,离海边开车五分钟。

  或者跟着一些喜爱摄影的朋友进行拍摄,但是拍着拍着就会进行自我筛选,判断哪些是我自己有共鸣、有触动,愿意坚持拍下去的题材。

  工业题材有的就是跟朋友一起拍的,也有的是自己挖掘的,随着拍摄的深入,有的朋友兴趣点就发生明显的变化,觉得没意思,拍别的了,但是我始终坚守。这样的创作带给我很多触动,比如拍摄济南钢铁厂,拍完五年后,停产多时的济钢一些高炉部分拆除,这个曾经的钢铁巨无霸,济南人引以为傲的大国企,工业文明时代的辉煌之作,即将正式离去。“再见了济钢,再见了我的青春!”当看到朋友发的这些留言,我泪水已不止了。

  如拍摄西海固题材,开始只是觉得到底是怎样的地方“不适合人类生存”。第一次踏入西海固,沟壑纵横、荒无人烟的景观震撼了我,热情单纯的西海固人也感染了我。西海固人身上有一种骨气,也能说是傲气。他们活的纯粹,任谁在哪里,你看到的都是洁净的,风发的,一点都不萎靡。看到他们对土地、对粮食、对水深重的感情和召唤,面对困难、战胜苦难、好好活着的生命意识,所以西海固的拍摄一直延续到现在。大凉山我也去过,但是之后还是放弃了。我觉得,相对大凉山来讲,我更偏爱西海固人的那种有着信仰和追求的精神。

  如拍摄农村,我也曾去过国内许多省份的村子,最终选中河北省蔚县。上苏庄村隶属于蔚县宋家庄,是蔚县八百庄堡的典型代表,有着450年历史,堡墙、堡门、和堡内建筑大部分都完好。上苏庄村承载着一个传统古村的悠久深厚的历史,也是充满了许多活力的中国乡村,而且这个村子也在不断振兴中,每一次去都会发现这里在变化着,会有一些新元素,如村口的背墙“锦绣河山”,这种“新风景”的出现,给我带来新的创作素材。

  作为河北农村丧葬文化会逐渐湮灭在商业化和现代化的围剿中,成为年轮下的灰尘。

  张悦:大概您还是希望有机会能够看到人的一种精气神,一种尊严和傲气,一种精神力量。那么在拍摄前期,拍摄过程中使用器材方面,以及拍摄后期,您还有哪些创作习惯呢?

  黄虹:远行的话, 我一般携带长短焦段的相机,提前做好功课,不仅仅拍人物肖像,更是记录当地地域风情、自然景观、古老建筑等等。

  涉及到具体器材,我很少用广角段的镜头拍摄人文系列,因为会发生畸变,镜头一般是35定,或者24—105的变焦,这个焦段用起来最顺手便捷。

  拍摄回来后,导片先存电脑,双备份,然后文档整理,将被拍者的花絮发送其本人,进一步的联系沟通,最后,根据专题需要选片。后期都是我自己,特简单,必须会的。

  张悦:我可以感受到您作品中细腻和敏锐的观察,影像中也时有一种静默的诗意,那么和男性摄影师的同类作品相比,您觉得有没有展现自己比较女性特质的一面?

  黄虹:觉得女性摄影师似乎更为敏感,更为细腻,更能找到最适合的焦点,拍摄中敏锐的观察与诗意的表达能更多一些吧。现实中很多女性都有许多的梦想,总希望自己能的生活更加绚丽、更加丰富多彩,这种现象不是个例。

  张悦:这些年,为了摄影,您付出了不少精力和财力,当然我也看到您发表和获奖很多,那么单从经济上来讲,您的付出和得到是否能成正比?

  黄虹:基本上收入与付出成反比,连设备成本都无法找回,付出太多,收入微不足道,虽然也觉不公,可也一笑了之。我是摄影师,爱好使我不会过分追求钱财,没时间去思考怎么样去获取金钱,绝大多数时间花在了创作与制作上,收获精神上的开心与快乐。主要的想法还是不断创作作品,能有点收入最好,以利于更新、补充、维护设备,所以如果有人想靠它发财的话最好去开档做生意,艺术生涯很难圆发财之梦,摄影师非常艰辛,必须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黄虹:他们都很支持我的行摄,每次远行归来第一顿家宴, 一定是与家人一起,接风洗尘的那种。

  黄虹:作为一名摄影师,我拍了很多别人的生活。近些年,想拍拍自己的生活,作为参与者、见证者、拍摄者去记录我的父亲母亲。生活中会有很多的节点,那些节点改变着我们的生活样貌与心理变化。随年纪的增长,岁月积累的承重负担,父母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在有限的时间里多记录他们的生活。

  另外之前拍摄的一些身边的题材,我也在延续,近三年一直在整理和补充拍摄过往的专题。一个拍摄近八年的工业题材,在完善中;“渔港十二年”的图片和文字在整理中。

  人生几十年一晃而过,我希望自己顺其自然,通过你自己所接受的文化,以一种平常心拍摄平常的事,用平和的态度做平和的影像,结合中国传统的文化象征,以哲学思辨的思维方法为基点,去做属于这个时代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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